2010年1月6日 星期三

善行實踐的內涵:師父開示實踐善行與戒行的正確方法

善行實踐的內涵:師父開示實踐善行與戒行的正確方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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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國八十八年二月於台北學苑

 很多同學,雖然學了廣論,但實際上不會用。事實上,不會用是很正常的。我想在座同學都很清楚,如果沒有全部精神放下去,花上三、四年的時間,是不太可能把廣論的理論整體把握得住的。而理論學會,並不表示我們已有了實際上的行持,這一點在做事的時候才真正體會得到,如果不去做事情不大容易了解,這一點非常重要!理論與實踐存在著距離,這種情形在平常生活當中到處可見,特別是佛法當中,不管是下士、中士或上士,更是如此。我們修學佛法的根本原因,是直接從苦、樂上去講的,而最普通的苦樂,是由業感得的,然而並不是了解了就是業,必須要做到了才是業,這是下士;當你實際上做了以後,才會真正體會到你了解的理論跟實際行持上的差距。中士更不簡單,講出離心很容易,但大家都體會得到,實際上內心中一點出離心都沒有,何況我們的目標要上士!所以我們必須要懂得,如法行持跟懂得理論兩者的差別。因此,我們就在這裡把重點把握住:在行持當中,我怎麼體會到理論跟行持之間還有一個轉彎?現在有很多同學並不太清楚這個轉彎的地方在哪裡,所以,雖然理論了解了(理論不了解的不談),去做的過程當中,如果不能把握得住這個理論的中心,而且不能照著去實踐,心對境時無法如理思惟觀察的話,如此,單單就行為當下來說,跟未學以前是沒有太大差別的。

 雖然如此,理論了解以後,跟不了解之前,對你往後的影響,還是不太一樣的。以前不了解理論,照著世間的常法去做,一定是很強盛的三毒;如今了解了理論以後,雖然很多情況下,三毒並沒有減輕,但是當時可能會軟一點,而且事後回憶時就會很不一樣。所以真正對我們的業的影響力量,在當時差別不大,但對以後是有關係的,也就是對我們業的「究竟」來說,的確不太一樣。

 前面是以論來講的,論跟戒有個不一樣的地方,依「論」懂得道理以後,我們內心就想「我要學他」,然後,如果真的去做會有功德(或得到提升),但功德不會太大;如果你不做,也不會因為不做而有很多損失,只是跟原來一樣就是了。但受了戒持戒就完全不一樣,你去做有絕大的功德,可是不做的話,有絕大的害處,絕對不是「我沒犯錯」而已。因此前者叫「化教」,後者叫「制教」。我們剛開始之所以不鼓勵人家受戒而是鼓勵人家皈依,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這個。有些同學一心想出家,其實出了家,如果沒有得到戒體,或得到戒體以後沒有做好隨行的話,一樣沒有什麼功德可言。所以不管是出家、在家,最主要的就是先學好善行。善行跟戒行共通的特點,就是大家要去做好事,做好事要以正確的方法,這個方法就是我們現在首先要學的。

 以經論(化教)上面來說,我們判定一個業,它前面有前行(戒上稱「前方便」),中間有正行(戒上面稱它為「根本」),後面是結行(戒上面稱為「成已」),也就是這件事情做過了,但後續動作還是會影響我們的業。而在造業過程中,事、意樂、加行、究竟四者,最重要的是意樂,這就是你的動機是什麼。以「殺」來說,我起殺心;反之,我要依法來擋住這個殺心,更進一步來說,不但不要起殺心,而且要起救護心。前面是從「止」上面來談,後面是增上,從「作」上面來談。這個心本身,前面一定有一個為什麼要起殺心的理由,正做的時候,是不是這個心還在?而做了以後又是什麼狀態?所以意樂涵蓋了造業的前中後,而且是最最重要的。

 我們做任何一件事情,有了動機以後,是不是進一步要談用什麼手段?也就是平常我們說的「方法」,這個方法實際上還是在「計謀」當中。這個「計謀」現在不妨以我們所學的廣論,先從貪瞋癡三者當中舉一個來講,其他的諸位可以去思惟觀察。譬如「貪欲」的五心圓滿--有耽著心、貪婪心、饕餮心、謀略心以及不後悔。這個文字大家都懂,現在我們個別拿這個法來心上面對照一下:「耽著心」就是平常對自己已有的東西生起耽著。這裡指的並不是我覺得我歡喜這件衣服、不歡喜那件衣服,或我歡喜這個人、不歡喜那個人。實際上歡喜跟不歡喜是同一種事情,這個「耽著心」本身的特點,是包含你不歡喜它在裡頭,你排斥它還是一種耽著心,這一點我們要了解。「耽著」是最最重要的根本,有了這個根本以後,所謂的「貪婪心」,不管潛在意識也好,或很明顯的也好,遇境的時候,你心裡面會覺得「我想更多一點」。有了耽著、貪婪這兩個根本以後,一旦你遇境,看到別的東西會覺得「這個東西很好」,自己不知不覺就會羨慕,也想要。這個很細微,諸位有沒有注意到這個特點?所以「饕餮心」一定要對這種境,可是這種境之所以來,是內心中這個東西一直在滋長中。然後一旦有了饕餮心,你就動腦筋了--謀略心。在這個關鍵當中,還有一個最後的特點--沒有後悔,自己還覺得「就是這樣!」

 學了佛以後,通常我們的後悔心容易引發,謀略心容易認識,但前面三心就很難體會得到,很難很難!不過,佛經當中,剛開始並不強調對治前面三種心,但我們總是不太清楚這一點,我們常常會注意:「哎呀!我怎麼起這種念頭」,這就是後悔心,這是我們應該做的,也能做得到的;但是我們不要動不動就說:「哎呀!不要起貪心啦!」這會使我們犯很大的錯誤,雖然這個念頭本身並不是一個問題,可是我們對事相不認識,是非常糟糕的一件事情。

 剛才講業,沒有受戒之前叫做善,受了戒以後叫做戒善,同樣做一件事情,善與戒善二者功德相差非常的大。那麼在戒上面,我們又怎麼談這個問題呢?戒上面通常也是談事、意樂、加行、究竟,不過開合比較細。其中「事」是一樣的,我們所對的境,總是比較固定,境當中還是有上、中、下的差別,螞蟻是一種,牛、狗一種,人是一種,儘管有上、中、下,但差別不會太大。「想」跟「殺心」,就是「意樂」,並沒有將煩惱放進去。為什麼不講煩惱呢?其實他為什麼會起殺心?「殺」不外乎幾種動機:覺得對我有營養,有好處,是由貪而殺;或者由瞋而殺,由癡而殺;也有很多是由貪瞋而殺,或由瞋癡而殺;還有一種是一個念頭當中三毒具足。所以殺心背後推動的力量,一定有三毒煩惱在其中。反之,假定你能把握住這個起殺心的特點,擋住它的話,你就起善念、起戒心。所以殺心、善心、戒心,這些我們都放在「意樂」裡面談。所謂「加行」,就是我採取什麼行動。實際上採取行動的時候,內心還是由這個心去推動它。最後是所謂的「究竟」。

 當我們心對境的時候,最主要的重心還是心這部分,也就是意樂,這是我們可以把握得住的。平常我們心對境的時候,意樂(念頭)一定起來,可是是一片模糊,就是習慣性的反應都出來了,而這個反應,你仔細去看,就是前面造了業所積累下來的影響力量,影響你這樣去做。所以我們真正要觀察的,不是觀察什麼煩惱,真正要觀察的是這個業的影響力量。其理論的根據何在?廣論在下士當中,是不是告訴我們一切欲樂的根本是對業的正確認識?有沒有強調去觀察煩惱?現在很多同修學了以後,不觀察業而先去觀察煩惱,這是錯誤的。再說,當我們進入中士的時候,確實有講真正的根本問題在煩惱,但是並沒有告訴我們怎麼去斷煩惱;即使上士,也並沒有教我們馬上去斷煩惱。中士告訴我們煩惱是根本,這煩惱是由什麼來的?由「我」來的,所以要拿掉「我」,但這還必須要做準備工作。現在我們前行沒有準備,居然就要急著斷煩惱,這是一個嚴重的大錯誤。不過這是理論上頭的,我現在從實際上的狀態為大家解釋。

 暇滿人身好難得,現在我得到了,如果走錯路,是不是浪費暇滿?而且會養成自己下一生的等流習氣,這是非常實在的問題!更進一步來說,真正學了以後,一定要心對境的時候「歷事練心」,廣論上面講,種子埋在這裡,你根本不曉得,一定要對境把它引發出來,然後依法去對治它。所以一定是心對境的時候,你去觀察:「我是順著以前的煩惱來做?還是我現在懂得了佛法,依法來對治煩惱呢?」所以一定離不開「境」,在境上面才能用法,這才是我們從頭到尾一直需要努力的根本。現在動不動就想:「哎呀!不要起煩惱!」實際上心一對境,煩惱一定起來,怎麼辦呢?於是有人以為「修行不要起煩惱,所以我不要做事情了。」「我不起煩惱就很好」,以為這個叫「修行」。試問真的煩惱不起嗎?實際上這是犯非常嚴重的幾個大錯誤。
第一、「無知」,關於前面的理論,根本不知道。如果無知而曉得自己無知,這個無知還可以救,如果你這樣做,無知而不知道自己無知,還以為對,就很難救。諸位有沒有發現這個特點?這個不要看做是理論,認真去檢查才會發現。對我來說,實在很糟糕,不是自己檢查出來的,是因為看到很多同學怎麼都犯這個毛病,然後一照自己,發現我也犯一樣的毛病!中士上面講「犯戒四因」,「無知」是第一個,我們現在學了很多道理,還犯無知,無知而自以為知,我們是學弘廣論?還是在毀廣論?如果自己繼續無知下去,造成你的等流習氣,這是自害,你告訴旁人影響旁人,這是害人;我們本應該是自利利人,結果卻自害害人,還要毀法!第二個犯戒的因是「放逸」,放逸跟懈怠是難兄難弟,放逸會懈怠,懈怠大概就在放逸當中,雖然這是在上士精進一度上才講,可是這個理論是通於全部的。一切善樂的根本是精進!一切惡法的根本是懈怠!如果知道自己在懈怠中,有救!懈怠不知道自己懈怠,還覺得是在修行,有沒有救?再仔細去看第三因「不敬」,好像我們不太容易了解,實際上一定犯不敬。第四因「煩惱盛」,好像我們沒有太盛的煩惱,實際上面對境的時候,太盛的貪、太盛的瞋可能不強,但是太盛的癡非常強,而癡本身就是一個無知相,所以我們自以為在修行,實際上四犯具足。

 以上是論化教,你做了有好處,不做沒害處;現在談制教。我們受戒,戒上面告訴我們,最起碼要認識法、體、行、相。「法」本是泛指宇宙間的所有東西,現在佛告訴我們這個是對的,那個是錯的,所以這個「法」指佛告訴我們的方法。「由聞知諸法」,由聞知取捨,由於聽了佛告訴我們,才知道原來法是這個樣,才知道取捨。知諸法、知取捨是世間所共的標準;「由聞遮諸惡」這個惡以佛法的標準來說,是一個特定的意義;「由聞斷無義」則是佛法的。前面「由聞知諸法」、由聞知取捨是世間所共的,我們下腳第一步就要這個,一直走下去也都是這個。

 對照著「聞」,中士中說最嚴重的是「無知」,到了上士還是這樣,六度當中說,現在你覺得很困難,趕快努力,將來就有機會;如果你現在沒修行,就永遠沒機會。而且真正要做的時候,是從精進開始。我們現在學了廣論,一對境覺得起煩惱,就想說我「不要煩惱」,所以退下來。這個情況是什麼?無知、放逸、懈怠!世間遇到任何一個不好的時代,大家都會說:「哎呀!現在這個時候,最好不要做,少做少錯,多做多錯。」現在我們修學了佛法,還犯這個毛病,對嗎?比起世人我們還得加上無知罪,因為世間人本來就是無知,所以不會因為這樣而毀法,然而我們是不是比他們更糟糕進一步來說,「法」就是了解這個道理,但了解了道理,如果僅止於能說善道而已,則跟增上不一定相關,如果相關的話,只成就這張嘴巴將來說話很動聽。好一點的,來世成為一個演說家,如果做得不好,變成鸚鵡、小鳥,叫聲很好聽,如此而已,這個我們要了解。

 第二要「體」--納法成業。了解了以後,「這個對,這才是我要的東西」!而我們現在以什麼為體?百分之百以無明、業習氣相應的業為體,所以起心動念被這個無明的業力所推動。這一點諸位千萬不要停在理論上談,否則就白聽了,並不是說講完了諸位就能懂,而是必須回去以後,在善行班處處努力去做,只要肯努力做,你做的分分秒秒一直在積累功德,功德並不是在某個時候積累出來的。剛開始做的時候一定常常錯,可是晚上檢查的時候會發現「哎呀,今天不對。」那個時候不要心急,心急一定出岔,佛本來告訴我們,做這件事情是放長線釣大魚,這條線是以阿僧祇劫計的,不是一年一月計的。

 納法成業名「體」,納體本身是在實踐當中漸漸體受的,很多人去皈依或受戒的時候常常會問:「我會不會得戒體呀?」其實這個不要擔心,重要的是你平常生活當中有沒有如法去做?而這又必須一點一滴積累的,等到你正皈依的時候,很認真提起,就一定會有。假定這個戒體是以六十分做標準的話,也許你沒有六十分,可是今天你做一下,加上一分;明天又做一下,加上兩分;然後認真求皈依,又加上十分--我們會因為自己不及格,而認為這十分不要嗎?還是因為自己趕不上,必須爭取?不要說十分,乃至於一分都要爭取!我想這個大家都很清楚,沒有人例外,都必須這樣累積,佛經處處告訴我們這些道理。納法成「業」,成什麼業呢?成善淨之業!所以一定要講正對治,而且一定要在心對境認識了這件事來談的;既然如此,我們現在說因為對了境生煩惱,所以不要去對境,以為單單這樣在煩惱上努力就對,實際上是不是完全走錯了?

 談到戒體,我們會說:「我的戒體好像並不太清楚,不太完整。」因為戒體是個無價之寶,假定無價之寶是無限大,無限大的百分之一、千分之一、萬分之一,算一算還是無限大。或者說我們世間有限的東西都是以兆計,然後你拿它的萬分之一、十萬分之一,都是世間財富永遠沒有辦法相比的。這點我們平常要多去注意、觀察,然後才知道,戒體是多麼有價值啊!得到戒體以後,它真正的功德在哪裡呢?功德有無不在戒體上,而是在隨行。舉比喻來說明,例如:為了要到一個地方去,必須要交通工具,現在我花了好大的努力,交通工具有了,卻放在那裡不動,請問能去得了嗎?戒論上面特別說:感果是在隨行上面,「不親受體」,真正的親是在隨行。感果的功德跟受體是疏的,跟隨行是親的。你必須受了戒,得了體,依體起行,才成業,成業才感果。所以得到了戒體不去做是沒有用的。

 《南山律在家備覽》八十三頁,正明隨行,專門講戒行,法、體、行的行,我們稱它為隨行。上面引《行事鈔》告訴我們:「戒行者,既受得此戒,秉之在心。」戒行是受得此戒,得到這戒體,放在心裡,心心念念策勵自己,隨時隨地警惕自己要很努力,「必須廣修方便,檢察身口威儀之行。克志專崇,高慕前聖,持心後起,義順於前,名為戒行。」所以廣修方便是必須要的,絕對不能少的。先有動機,這個動機是你已經發了出離心,已經得了戒體以後,還要廣修方便(要學很多正確的方法)。今天我們學了廣論,理論了解了,如果不去做的話,算不算戒行?算不算善行?「檢察身口威儀之行」,威儀就是我們隨時隨地,在任何情況之下,對境檢查自己是如法或非法。要想去檢查,一定要廣修方便,那時候內心當中有個目標(克志專崇),然後一心一意「高慕前聖」,高高地仰慕過往諸般聖賢。「正明此法不局凡聖」,這句話本身說得很清楚,凡夫、聖人都可以,但是這裡直接告訴你的,我們所受的是聖法。為什麼要受聖法呢?讓我們受的人了解,有出離這條道路。出離些什麼?出離痛苦。我們現在不是為了這個嗎?想出離痛苦,必須這樣去走,這是它的關鍵所在。然後你謹慎的持戒,這個叫戒行,這是受了戒以後而起來的,叫「持心後起」,而這個持的心,「義順於前」,這個心跟你受的戒體是一樣的,「名為戒行」。

 這個地方最重要的,要讓大家清楚的了解,假如我們不好好的廣學方便的話,產生什麼效應呢?《南山律在家備覽》第八十八頁引《行事鈔》云:「然戒是生死舟航,出家宗要」,出家不是今天剃了頭,跑到寺院去,而是要跳出三界輪迴這個家,但是得不到戒體不談,即使得到了會犯什麼毛病?「受者法界為量,持者麟角猶多」。此話怎講?先說明「受者法界為量」一句。真正受戒的時候,你心中必須遍緣法界。「戒」跟「善」根本不一樣的地方:善是我一對境,緣著我要做好事,如果忘記了也就算了,不做也沒關係。戒不一樣,當你受了戒以後,內心要一直策勵自己,但這並不是從外面防,而是防你自己的心,在任何情況之下,我不殺任何眾生,是對法界當中的一切都不殺,他那個心一定是遍緣法界。《南山律在家備覽》第五頁說:「遍該生境,要期誓受。」「要期誓受」是你決定要在一定的時間受持,例如八關齋戒是一天一夜,五戒通常是終身受,比丘戒也是盡形壽,菩薩戒則是盡未來際。然後所涵蓋的面是「遍該生境」,「遍」是普遍的,「該」是包涵含攝,沒有一個例外,以殺生為例,所涵蓋的就是一切有生命的有情。何以戒體有這麼大的功德?因為是以法界為量,而法界是無限,所以得到戒體是「受者法界為量」。但戒是要持的,然而「持者麟角猶多」,真正如法行持的人,比麒麟的角還要少!祖師在世時已經如此。根本的原因是,因為沒有廣學方便。故說:「良由未曉本詮,故得隨塵生染。」既不了解真正的重心在哪兒,又沒有認真去做,理論講講,未實際上去實踐,所以不行。

 戒論上告訴我們,戒分兩方面:一個是消極的防,一個是積極的做。我們不是說要淨罪嗎?淨了罪以後不是還要積聚資糧嗎?所以戒分止跟作兩方面。該防的,不要做,叫「止」。如果止對了,叫「止持」;如果不止住,還是去做的話叫「作犯」,所以止持的反面是作犯。換句話說,該止的不能止,你去做了,叫作犯;該止的止對了,叫止持。反過來說,叫你去做的,你必須照著去做,做對了叫「作持」,不做叫「止犯」。像剛才這種情況,心一對境,煩惱生起來,「我不做了」,這個叫止犯。《南山律在家備覽》九十一頁:「言止犯者」,什麼叫做止犯?「良以癡心怠慢,行違本受,於諸勝業厭不修學,故名為止。」為什麼叫犯呢?「止而有違,反彼受願,故名為犯。」因為癡心,對所學的東西根本不了解,而且還怠慢。剛才我們講犯戒四因當中,第一個「無知」,就是癡心,第二個「放逸」,就是怠慢。所以我們好像覺得自己是無意的,實際上,如果無意可以不要來受戒,可是受了戒以後,不學就是不行啊,特點就在這裡。

 什麼叫「止持」呢?九十頁:「方便正念,護本所受,禁防身口,不造諸惡,目之曰止。」你必須要方便,這個方便是廣修方便,但是不夠,還要正念,把學的東西放在腦筋當中,所以念知兩樣東西都在。要想「知」,要廣學。要想「念」,必須自己用心下去,如此不容易啊!然後,這樣去做的話,「護」,能夠保護你「本所受」,「本所受」是什麼?是戒體。做什麼呢?「禁防身口」,拿這個東西來防治身、口(所防的身、口,能防的心),所以你必須認真去學。身、口怎麼會起來?心怎麼會起來呢?這一定要對境,所以一定在對境的時候,去觀察你是依法還是不依法。所以牽涉到前面很認真地學,然後後面對境如法,那個時候「不造諸惡」,叫做止。而這個止,「止而無違,戒體光潔,順本所受,稱之曰持。持由止成,號止持戒。」「止而無違」,不違背我所受的,這個時候「戒體光潔」,戒體是光明、清淨的,是「順本所受」,是「義順於前」,這個才是順你本來受的,順於前面所學之義,「稱之曰持」,這叫做持。而這個持,是「持由止成」,由止才成功的,所以「號止持戒」,叫做止持戒。所以現在我們覺得不要做,是「止犯」。

 相對於止持的,什麼叫「作持」呢?「策勤三業,修習戒行,有善起護,名之為作,持如前解。」「策勤三業」,怎麼策勵?勤,很勤懇,前面說一切錯誤的根本是懈怠,而一切正確的基本原則是精進。諸位仔細回想一下,六度中的「精進」一度說得很清楚,世間都要精進,這個精進不單單你很認真去做而已,而是不但要有動機,要有方便,還要策勵自己照著正確的方法去做才叫精進,不照著正確的方法不叫精進。「策勤三業」,心心念念提持,照顧著身、口去做,「修習」這個「戒行」,「有善起護」,那時候內心當中有善念保護,「名之為作」。為什麼叫作持呢?「持如前解」,你這個作,跟你所受的沒有違背,由作而成所以稱它為作持。

 所以持戒有止持跟作持,如果你不照著這樣去做的話,有作犯跟止犯。什麼叫「作犯」?第九十頁:「內具三毒,我倒在懷,鼓動身口,違理造境,名之為作。」為什麼有三毒呢?「我倒」--對這個「我」不認識,由於這個「我」引發,被「我」鼓動著身、口,對境的時候,就是違背正確的方法,這就是我們無始以來一向所做的種種行為,這樣的行為,是汙違我們戒體的,所以叫做作犯。

 最後一個叫做「止犯」,前面已說過,我們很容易犯這個止犯。

 所以以後大家不要再問:「師父,我做了事情起煩惱,怎麼辦?」你能不起煩惱,那我馬上跟你學,我是一天到晚在起煩惱,可是我現在懂得,做事情的時候,一直檢查我的動機,還有,我是不是用正確的方法?這是我現在努力的方向。這一點諸位不要只聽理論,必須去檢查才會知道,當你自己內心當中真正肯為別人的話,煩惱會大大減低。然後,這為別人的心,要朝兩個角度去看:我們無始以來就為自己,為自己是不需要動腦筋的,所以要為別人,一定要很認真去想,認真去想,叫作持。能夠作持以後,你少為自己一點的話,就是止持。廣論共下士講「業」,如果造這個業是為別人的,這業就比較好;如果放在中士,這個「煩惱」,我們雖然並沒有馬上對治它,(煩惱是放在上士後面對治的),可是粗猛的煩惱不允許。實際上,當我們真正為別人時,粗猛的煩惱會不會那麼強烈?你仔細去檢查,那個煩惱一定不會強烈,即使當下你煩惱很盛,真正想回來,自己又被『我』這個冤家所騙,你一定會去懺悔。而「上士」更重要的,你先要為別人,等到你為了別人以後,要積這麼大的功德才行。(為什麼要積功德?這有它很大的原因,下次有機會再給大家介紹。)所以這整個就在我們戒行的功夫裡面去做,特別是《優婆塞戒經》上面說的對我們非常重要。

 廣論上士主要的就講這個,一定先講願心,後來講行心。願心就是檢查我們的動機,行心還要加上方便。所以剛開始你真的把心這樣去做的話,從下、中、上一路推上來,雖然不一定完全吻合,但可以漸漸趨入。所以哪有那麼容易現在一下子就不生煩惱了!

 了解了這個特點以後,我們真正的行持中,如果動機放對了,這個下士就成了上士的基礎。因為你老是為了別人,所以當你進入中士,出離心發起來的時候,不會走上小乘這條路;而當你進入上士,也很快會相應。否則,動機沒有放對,一進入中士,你要想提升、扭轉到上士,很難很難,這個習性就非常強烈,就算做對了,證羅漢果,以後還要回小向大,何況我們現在根本做不對!

 現在我們大概對整體了解以後,開始進去的時候,是在道前基礎上面,道前基礎的內涵實際上是暗通於上士的。先是「由聞知諸法」,然後「斷器三過」,現在看看,我們都在器過當中,器過一個是覆,一個是染污,一個是忘念。上次我曾經跟大家簡單說過,做事情的動機對了以後,你曉得方法最好;如果不曉得方法,至少要學會專心做你的事情,盡心盡力去做,例如今天我在廚房裡揀菜就好好地揀,掃地就好好地掃,這有什麼好處?犯戒四因中「放逸」是其一,放逸跟專心兩者一不一樣?當你專心的時候不會放逸,放逸的時候不會專心,所以一開頭就算你斷除覆器之弊,就算你不染污(不是為了自私),可是你忘念重,還是不行。所以你平常做任何事情,真正貫注進去的時候,自然而然養成這種專注的等流習氣,這是我們必須要的,非常重要的資糧之一。如果我們一對境,就想:「啊!煩惱,所以我就不要去做。」自己覺得這樣就不煩惱,這個是癡心怠慢,癡心怠慢者忘念一定重,而且愈來愈重。如果你有一點功德,將來會是人道中癡癡呆呆的人,如果沒有功德,很多畜生就是這樣來的。所以下腳第一步,當你動機純正的時候,器過當中的染污可以減到最低限度。但是真正的染污並不是沒有,因為真正的不染污,第一個是為別人,第二個要正確的方法,這二重我們必須都要觀察到。剛開始要去觀察有兩個方面:第一個「動機」為別人,第二個不要執著以自己個人為主,還有,方法上面也不要執著一定是「我這個才可以」,如果能這樣的話,心就從深廣兩方面都拓寬了。這個既通於剛開始的基礎,而且一路上去,從下士的「業」,乃至於到中士、上士,自然而然慢慢相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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